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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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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2

春闈由李文鈺和柳清風共同操辦,但實權把控在李文鈺手上,就算顧淮景硬把柳清風派去,還特意叮囑柳相多註意李文鈺動作,柳清風依舊不能幫帝王發現絲毫端倪。

另一邊的裴青能在一眾將領面前不露出馬腳,已經是萬幸,想要從中發現原主謀反的準備,實在太難。

所以直到春闈風平浪靜的結束,文武兩側都沒再取得什麽新進展。

這天朝堂上,顧淮景見裴青面色郁郁,顯然是近日被折磨的,想起兩人距上次也有好幾日沒私下見過了,下朝後,顧淮景換了身衣裳就偷偷溜出了宮。

這回顧淮景連小福子都沒帶著,從皇宮的偏角暗門出宮,尋著記憶摸到了鎮國將軍府位於偏院的一處暗門,果然那門還沒封住。

這是曾經顧淮景未登基時,溜出宮偷摸進鎮國將軍府的路線,天知地知,顧淮景知,這個世界的‘裴青’也知道。

但顧淮景沒有從這兒進去,鎮國將軍府人多眼雜,被認出來倒是可以解決,就怕沒被認出來再被當成刺客。

確認了暗門還在,顧淮景就轉身去了花鴛閣,進門就說要找嫣然,門口的姑娘本來還不願搭理,但看在顧淮景姣好的面容上,還是往裏通傳了聲。

嫣然身處嶧都花鴛閣,盡掌天下幾多事,平時高冷得很,但聽了閣裏姑娘對來人的形容,倒是想起來前些日子和裴青一起來的青年。若真是那青年,嫣然只可費事也不可怠慢,於是就讓顧淮景進去了。

一見面,果然是上次那青年,連個名字也不知道,嫣然只好微笑著客氣問:“公子所來為何事?”

顧淮景一臉高深狀,忽悠道:“我找裴青有急事,你可能讓他立刻過來?”

嫣然自然有辦法聯系到裴青,但也沒有辦法讓人立刻過來,開口卻是:“自然。”說完,就起身去了屋外,再進門時對顧淮景說:“公子且等片刻,可要嫣然煮些茶水。”

顧淮景拒絕了茶水,但沒拒絕嫣然留在這屋裏。嫣然見不用做些什麽,就坐在了顧淮景對面,暗道這人皮相真好,又想這人竟敢直呼裴青大名,不知到底什麽身份。嫣然其實不信裴青會突然轉性喜好起南風,還在情愛上放太多精力,所以嫣然猜眼前這人必然有過人之處,可幫裴將軍成事。

一盞茶功夫,裴青就到了,風風火火的,額頭上還冒出了些汗,大概是跑來的。

“你怎麽出…來了?”裴青推門就見顧淮景,脫口就要說錯話。

“自然有事。”顧淮景滿臉嚴肅,說著還看了嫣然一眼。

嫣然多好的眼色,深知此刻自己已不適合留在此處,作了個揖就告退了,還幫著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。

顧淮景不愧做過幾個月演員,這演技一下子把裴青也糊弄住了,還以為真有什麽大事,正色問:“怎麽了?”

顧淮景破功一笑:“自然是來見見你,瘦了呀?”

裴青聞言,一個箭步上前把顧淮景拉入自己懷裏,又氣又開心地揉了兩把。春闈時候,顧淮景太忙,兩人好久都抽不出空見一面,裴青是真的想。

顧淮景本來沒多想,在人懷裏了,倒是生出了些想念,想著還是現代好,想見就見,見不著面的時候還有手機可以隨時聯系。

抱了好一會,顧淮景說:“好啦,說些正事吧。”

裴青沒松開,就抱著人問:“真有正事?”

“幾天未見總要互相通個信。”顧淮景說著還把下巴往裴青肩窩裏塞了塞。

“我這幾日沒什麽進展,但皇城司的將領和嫣然不大一樣,好像並不知道謀反的事情。”

“這也正常,你這邊不要著急,露出馬腳的話得不償失。”

“知道。”裴青蹭了蹭顧淮景的頭發,軟軟的。

顧淮景被人蹭得癢,輕輕推了推裴青:“我派了柳相去春闈盯著李文鈺,但恐怕這次李文鈺動作很小,柳相沒發現什麽。”

“估計得等春闈結果出來,閱卷要多久?”

“三五日,行了,別抱了。”顧淮景加了力道推了推:“帶你去認個路。”

裴青不想松手,但還是聽話的放開了,輕輕問:“嗯?”

顧淮景帶著裴青去了鎮國將軍府偏院的那處暗門。

“我的時代科技太不發達了,我們又不能總明著見面,只能靠我溜出宮來見你。”

“你之後想從這門進去?”

“嗯,今天認個路,之後退朝的時候,你註意我的動作,若我揉一下大拇指,就是要過來的意思。”

裴青聽著還挺興奮:“對暗號吶!”

顧淮景好笑地推了把裴青:“行啦,先進去,怎麽走到聽濤苑還得認認。”

暗門雖年久失修,但依舊能用,推開後,入目就是一片荒涼。

“我倒是不知道鎮國將軍府還有這麽偏的角落。”

“當年裴老夫人嫁過來,為顯闊綽出資拓過將軍府,但府上還是這麽些人,造出來漸漸還是沒人住,就荒下來了。”顧淮景邊走邊說。

“那你怎麽知道…”裴青突然恍然大悟:“又是那人和你一道發現的這門?”

顧淮景想扶額,嘴上卻繼續氣人:“不是我們發現的,是他當年為了方便我溜進將軍府,特意給我做的門。”

裴青猛得停下腳步,心裏難過:“那我也給你的造個門!”

顧淮景回頭去牽裴青,調侃道:“幼不幼稚?”

說完看著裴青這副可憐的樣子,壞從心頭起,勾起裴青的下巴,湊到他耳邊,吐著熱氣調戲:“要不…你給我開這個門?”

說著另一手纜住裴青的腰,挑逗似的往下滑,還輕輕拍了下。

裴青哪見過這樣的顧淮景,嚇得什麽醋都忘了,磕磕巴巴問:“啊?”

顧淮景笑了,牽起裴青的手:“不逗你了,快些走吧,不然午膳前都到不了聽濤苑。”

裴青腦子還亂糟糟,又接受不了自己被人調戲,亦步亦趨跟著走了好些路。

“啊,這裏…當時我想在這裏吻你。”

顧淮景聽裴青在自己身側呆呆地說,於是擡眼四周掃了一圈。

“你倒是記得清楚,那時候我們什麽關系,你就要親?”顧淮景勾了勾裴青的手心:“怎能如此輕浮?”

裴青不懂怎麽自己就被罵了,當時那人就窩在自己懷裏,情不自禁不是人之常情?

突然不遠處傳來笑談聲,聽聲音是裴老夫人和齊靈兒,兩人大概是在花園散步,眼下拐個彎就能看到裴青二人。

饒是顧淮景此時都有些緊張,周圍除了後面一顆藏不全乎人的小樹,什麽遮蔽物都沒有,若是被人看到,要如何解釋當今天子出現在鎮國將軍府?

但裴青是個靠得住的,聽到聲音,猛地就把顧淮景往那樹下一推,讓顧淮景坐在樹下,自己則掀開衣服從前罩住了顧淮景。

千鈞一發,裴老夫人和齊靈兒拐過彎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一副不堪入目的畫面。

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靠坐在樹下,曲著膝蓋,裴青則站在那人面前,手臂撐著樹幹,身體微微前傾,這……

齊靈兒還是不夠見多識廣,當即被嚇的小小驚呼了下。裴青像是剛聽到聲響一眼,一把抄起顧淮景的胳膊,把人往自己懷裏一按,然後轉頭不悅地望向聲音的源頭。

這下雖然只能看到個後腦勺,但裴老夫人和齊靈兒都能看出來,裴青懷裏的是個男人。

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和一個男子在後院行不雅之事,成何體統。

裴老夫人當即嚴厲斥責:“裴青!這就是那個你帶進府的男人?胡鬧!幾日避而不見靈兒,如今卻如此胡鬧!鎮國將軍府的臉被你丟盡了。”

裴青其實很不待見裴老夫人,若不是她剛愎自用揣測顧淮景,顧淮景和這個世界的‘裴青’不至於生嫌隙十年,吃醋歸吃醋,裴青還是心疼顧淮景失去唯一的好朋友的。

所以眼下,裴青挑釁地看著裴老夫人,手按在顧淮景的下臀,往上一提,把懷裏人又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。

“又如何?”

裴老夫人一時失語,她不知道怎麽幾日不見,裴青性情大變,變得如此桀驁不馴,裴老夫人自然想不到靈魂穿越這麽荒謬的事,眼下只把責任全歸結到裴青懷裏的人。

指著顧淮景就罵,還要讓身後仆從把人扒下來:“扔出府去!扔出府去!”

齊靈兒在一旁也嚇壞了,要哭不哭一會兒看著裴青,一會看著他懷裏的顧淮景,似乎格外想知道到底怎樣的人物能把他夫君迷成這樣。

裴青聞言打橫抱起顧淮景,見人乖乖把頭往自己懷裏一塞,轉頭就說:“不必費力,我自己能走。”

說著就抱著顧淮景出了鎮國將軍府,全然不顧齊靈兒在他背後哭得快要暈過去。

出府後,顧淮景掙紮著要從裴青懷裏出來,裴青見人臉色不虞,小心翼翼地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何必如此爭吵?”

裴青不知道該怎麽說,就沈默地看著顧淮景。

顧淮景看人這樣也發不出氣,嘆了口氣道:“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,但這樣一鬧,你還怎麽回去?而且若這個世界的裴青還能回來,你讓他如何處理這一爛攤子?”

裴青不甘不願為自己辯解:“反正他們只會認為我是被狐貍精迷暈了頭,若那人能回來,就當浪子回頭了。”

“再說,剛才不這樣,我們也出不來…”裴青說著說著就底氣不足。

“罷了。下次不許啦!”

見顧淮景是不生氣了,裴青又膽子很大地牽起顧淮景的手,說著:“那既然都出來了,帶我逛逛嶧都?”

“這幾天是沒逛夠?”

“這幾天哪有逛,白天都在皇城司那裏。”

“那我這就得帶你逛逛了。”

說著顧淮景就帶著裴青游嶧都,但其實嶧都這些個小商販,小店鋪流動得都極快,顧淮景帶著裴青走了好多地方,幾乎都換了門面。

原先的糖水鋪子換成了賣餃子的,兩人都沒吃中飯,坐下就點了兩盆餃子,結果味道並不好,入不了顧淮景的眼,還被裴青嫌棄。

然後顧淮景就說要帶裴青去吃打鹵面,結果那家店也換了,現在是個賣糕點的,兩人正餐沒吃實在沒有胃口吃甜食,於是直接就出了店門。

最後,還是裴青拉著顧淮景去了家吃鹵肉飯的,是裴青這幾日常來的,味道不算經驗,但飽腹湊活。

飯後,顧淮景看到街邊有賣糖葫蘆就買了一串,裴青還問:“怎麽要吃這個?”

“給你吃的。”

“我不愛吃糖葫蘆。”話是這麽說,手還是接了過來。

“和你能吃到的肯定不一樣。”

裴青將信將疑咬了口,果然是不一樣,他身在南方,糖葫蘆都表面硬裏面酸,但這裏的不一樣,糖衣咬下是脆的,入口即化,山楂是甜的,和白糖的甜味融合在一起,極為適合。

裴青剛要誇幾句,卻看到了一人:“淮景,那人。”說著手一指:“那人就是韓璃。”

顧淮景順著裴青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有一清秀的男子,彎腰正在一個賣書畫的攤子前欣賞,捋了捋自己記憶裏關於韓璃的部分,能想起來的實在不多。

“韓璃的文章我印象也不大了,要不你過去攀談幾句,我隱在暗處觀察?”

裴青一頭霧水地問:“為了什麽?”

“我想看看這人到底能不能為我們所用,既然遇上了,那就是機會難得,畢竟策論和殿試都有作秀的嫌疑。”

顧淮景說得一本正經,但裴青不是個正經的。

“可我這一去,名聲就不好啦,本來就傳言甚多。”

顧淮景聽裴青這拖著語調,意有所指,就知道這人不是不願意,而是有要求:“所以?”

裴青開門見山:“那你主動親我一下。這裏。”裴青點了點自己的臉頰,沒敢點唇,怕自己和顧淮景都受不住。

兩人眼下算是在街市中間,顧淮景是肯定做不來這事兒,回旋到:“這人來人往的,等你先去,等回去。”

顧淮景說得時候可認真地看著裴青的眼睛,裴青楞是一句質疑都沒說出口。認命般轉身朝韓璃走過去,顧淮景則繞後找了處隱蔽的地方。

但裴青面對著韓璃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,只能非常矯揉造作又油膩地說:“真巧啊,韓公子,又遇到了。”

搭訕過於生硬,韓璃轉過頭的時候滿臉都是不耐煩:“何人?”

裴青硬著頭皮搭話:“韓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,我是裴青吶。”

裴青話音剛落,那攤頭的小販‘啪’得就跪在了地上,場面一度十分尷尬。

裴青有點無語,擺擺手讓那小販起來,但韓璃見此格外憤怒,呵斥那小販:“府衙之外不跪官,你為何跪他!”

小販緊張得大氣不敢出,此刻哪裏敢說話,就唯唯諾諾立在一邊。

“韓公子說得對,是不該這樣,我之後一定讓他們都改。”裴青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化解尷尬,只能沒話找話。

沒料到韓璃更為生氣,且心裏已經將裴青列為李歡之流,當著當街百姓,開始洋洋灑灑批判。動靜鬧得太大,甚至驚動了府衙,衙役急匆匆跑來,發現其中一個當事人竟是鎮國將軍,瞬間腿軟,做小伏低狀問裴青:“將軍,可要將這人關入牢房?”

裴青還來不及阻止,就聽韓璃矛頭指向衙役:“你乃嶧都府衙官,怎能如此不辯是非?來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我,可是問過了事情經過,我朝律法可沒寫,鎮國將軍能越過律法!”

衙役抖抖抖不知道該說什麽,只聽韓璃繼續:“他裴青身為鎮國將軍,當街怎麽讓平民跪拜?而且還對我意圖不軌。”

裴青見府衙眼色都變了,忙擺手:“沒有的事,只是路上遇到韓公子,覺得可巧說幾句話,這就走了。”

說完擺手讓府衙退了,自己急匆匆就跑了。

遇到顧淮景後,裴青可勁兒地抱怨:“我這是遇到炮仗了呀,我說了幾句?也沒幾句!被罵了半天,就差讓他細數鎮國將軍意圖謀逆十大證據了。”

顧淮景笑:“那他可厲害,我們可連一個證據都沒找到。”

裴青剛剛歷了難關,見顧淮景還輕松言笑,氣得捏了捏這人的手,又說:“我可不覺得這人可用。”

顧淮景點頭:“嫉惡如仇,但性格過於剛,雖然他對你諸多不滿應該是早就有了,但當街就這麽罵起來,過於不知輕重。用就暫時不用了,但也許之後能利用。”

裴青表示讚同,緩過勁後就要顧淮景履行承諾,現在兩人在一個左右無人的小巷裏,就該做些不好意思的事情。

顧淮景閉了閉眼,想剛剛裴青遭受的,實在可憐,於是擡起頭,慢慢地湊近,然後映了個吻在裴青唇角。

熱氣都撲在裴青的臉上,一瞬間裴青覺得臉特別熱,冒火般,伸手揉了揉顧淮景的頭發,又把人按在自己肩窩,緊緊地抱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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